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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（第2页）

诊脉的时间不长，大夫脸上的神情，却从一开始的平静，到疑惑，再到震惊。

他缓缓收手，站起身来。

阎夫人没有问诊脉的结果如何，阎烈洲却急了，追问道：&ldo;大夫，怎样？&rdo;

不算年迈的中年大夫看了阎夫人一眼，又看了榻上的阎婉清一眼，眯了眯眼，眼角的细纹被他眯成了一条深深的沟壑，他轻声开口，却不是对着阎烈洲，而是阎夫人：&ldo;小姐怀有身孕已有三个月，这段时期，胎像最为不稳，原本该服用固元稳胎的补药来调理身子，只是不知，为何小姐体内会积聚大量的阴湿之气？&rdo;

阎夫人看了眼榻上的阎婉清，后者别开眼去，避开了阎夫人的目光。

&ldo;大夫，可有补救之法？&rdo;

大夫长长叹气，眼角的沟壑慢慢舒展开，眼底却带了沉沉的无奈与同情：&ldo;寒气侵体，气血大亏，怕是再难转圜。&rdo;

阎夫人涂着口脂的双唇狠狠一颤，透出些微的苍白：&ldo;当真无可救药了？&rdo;

&ldo;用药一道，关系生死，即便身为医者，亦不敢随意执方，小姐又是怀有身孕之人，比常人更加体弱，更何况，那是一条人命。&rdo;大夫连连叹气，就这么片刻的时间里，他已经叹了不下十次的气。

&ldo;大夫，求求您了，一定可以的。&rdo;阎夫人口中虽在祈求着，脸上却写满了绝望。

大夫把头摇得更勤了：&ldo;木已成舟，即便是大罗神仙，也挽回不了。&rdo;他怜悯地看了眼榻上的阎婉清：&ldo;这孩子，即便能生下来，也注定是个死胎。&rdo;

死胎两字一落，原本站在一旁，满头雾水的阎烈洲大惊失色道：&ldo;死胎？大夫，您到底在说什么？我妹妹怎会生下死胎？&rdo;

大夫瞥他一眼，原不想解释，但对于这位军功赫赫的严加少将来说，他还是打心眼里尊敬的。

&ldo;阎小姐长时间服用大寒的药物，少将难道不知道？&rdo;

大寒的药物？

阎烈洲先是看了眼阎婉清，又猛地将视线转向阎夫人：&ldo;娘，您是不是一直都知道？&rdo;

阎夫人没有回应他，招来守在门外的丫鬟：&ldo;来人，送大夫出府。&rdo;

&ldo;是。&rdo;小丫鬟走进来，对那位大夫道：&ldo;您这边请。&rdo;

小丫鬟和大夫的身影双双消失在门前后，阎夫人这才转向阎烈洲：&ldo;这是你妹妹的决定。&rdo;

&ldo;什么决定？&rdo;阎烈洲问。

&ldo;她不想要腹中的孩子。&rdo;

&ldo;胡闹！&rdo;阎烈洲怒喝一声，想到刚才大夫说的话，更是气恼不已：&ldo;妹妹不懂事，可您应该明白！就算她不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，这番作为，也等同于谋害皇嗣，会招来杀身之祸！&rdo;

阎夫人神色凝重，还未答话，一直背对着两人的阎婉清突然转过来，凄声道：&ldo;他就是个孽种！什么皇嗣！我怎么可以怀上宁王的孩子，我怎么可以为他生下孩子！我应该是太子妃，我的孩子，应该是皇太孙才对！&rdo;

阎烈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：&ldo;婉清，你什么时候，才可以从梦里醒过来！你已经不是太子妃了，这辈子都不会是！就算你再不喜欢这个孩子，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，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！&rdo;他实在想不通，宁王是宁王，孩子是孩子，为什么可以把对宁王的怨恨转嫁到孩子身上。

&ldo;我是堂堂将军府的二小姐，我凭什么不能做太子妃！&rdo;阎婉清猛地坐起身，抄起榻上的瓷枕，用力丢了出去：&ldo;我才是太子妃，我才是！什么宁王侧妃，就是给我正妃做我也不稀罕！我好恨，我真的好恨，殿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，我哪里不好，哪里不好了……&rdo;她悲戚地捂着脸哭起来，泪水沾湿了鬓边的头发，短短几个月时间，她就消瘦了许多，原本玉葱般娇嫩的双手，此刻也变得枯瘦惨白，甚至可以清楚看到手背上的青筋和骨头。

阎烈洲有些不忍，坐下来抱住她：&ldo;婉清，别哭了，不想做侧妃就不做，你若是不开心，就跟我一起去边塞吧。&rdo;

阎婉清猛地抬头，盈满泪水的眼中满是惊惶：&ldo;不，我不要去边塞，我是阎家的二小姐，才不要去那里受苦……&rdo;她一把抓住阎烈洲，如此瘦弱的人，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，五指深深陷入他手臂的肌肉中：&ldo;哥哥，帮帮我吧，太子他一定会听你的，好不好？我只求做东宫里一个小小的侍妾，哪怕……哪怕让我叫紫绛姐姐，也没关系的，我会听话，不给殿下惹麻烦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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