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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安执白叫他一句话击得梦醒，眼中布满红色血丝，望着秦国公一字一顿道，“此仇不报，我安执白枉为人。”

&esp;&esp;他踉跄站起，“先生，恕执白不能再尊师命。今后，便当戚府门下，再无安执白这无用之徒。”

&esp;&esp;戚如敏心尖滴血，却知不能再同安家纠缠下去，此刻便是最好的绝交时机，不论对云枝还是对整个戚府的名声，同安家一刀两断才是上上之策。

&esp;&esp;安执白决绝离开，一如那时他京试之时意气风发，戚府众人在贡院之外送他，他也是这般，一去再不回头。

&esp;&esp;宾客散尽，府上留下的只剩至亲之人。

&esp;&esp;大娘子同王舒温一起，被丫头们唤到戚如敏书房之中。

&esp;&esp;“多年来承蒙先生和师娘照顾，今日有话不得不说，”他郑重向二人提亲，“学生倾慕之人正是云枝，今次便是叫舒温来做见证，学生要求娶云枝。”

&esp;&esp;三人面面相觑，显然还未从这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中回过神来。

&esp;&esp;“言许，你——”

&esp;&esp;“学生之言句句属实，不敢再瞒先生和师母，唯恐再错过云枝。”

&esp;&esp;大娘子悬起的心忽而落了下来。若是从前，她是不愿云枝嫁到独孤氏那般复杂的家庭中去的，可如今看来，秦国公才是上上人选。

&esp;&esp;起码不会叫云枝白白再受无端之辱，依独孤及信的手段和心思，哪里能忍得旁人指摘。

&esp;&esp;“若二位同意，亲事照旧，依旧宴请宾朋，我将云枝风风光光接到南淳去，叫她也免受京中小人言语刺激。”

&esp;&esp;戚如敏打断了她，“不——”

&esp;&esp;独孤及信吃了一惊，却听戚如敏再补上下句，“不必风光大嫁，只咱们府中小聚便很好。”

&esp;&esp;他自然立马答应，“一切都听先生之言。”

&esp;&esp;大娘子适时补上一句，“言许，我同你师父都知你疼爱云枝，不忍心她受委屈，可此事你要想清楚，这可不是小事。”

&esp;&esp;“师娘不必疑心，言许对云枝绝无虚言。”

&esp;&esp;大娘子慎重点头，“好，只要云枝点头，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戚府这一夜陡然风平浪静，同寻常几无分别，独孤及信留了一夜的时间叫云枝慢慢抉择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殿内空旷，其余寺人皆被打发在远处垂首而立，秦国公预想得到今日这番谈话，恐怕句句皆是机密。

&esp;&esp;官家的声音飘渺，秦国公只觉自己好似立于山野之中，不时能感觉到余音有阵阵回响，因空旷无依，他便越发感觉心里七上八下，头皮也觉发麻。

&esp;&esp;他知这是官家刻意为之，就是要他带着敬畏之心，不许半句虚言。

&esp;&esp;“今召你来，吾只想听听，秦国公缘何同二王分道扬镳。”

&esp;&esp;秦国公有冷汗滴了下来，官家这时候又提起二王，是觉得只圈禁五王一个仍旧不足，要再往里面填人手不成？

&esp;&esp;“回大家之问，二王背着臣暗中做了些事，臣无法接受。”

&esp;&esp;“做了何事？离间你与戚如敏的师徒情分？”

&esp;&esp;“是，”独孤及信垂首，“在临南时将臣手下精兵调走，到围场射猎作乐，臣那一战损伤过半却迟迟无人增援。”

&esp;&esp;“好——”官家缓缓叹了口气，二王胜在会遮掩，实则能同五王凑在一处，根上二者便是一样的人。贪图享乐，毫无大局之观，江山不能交到二王手里，自然也不会交到五王手上。

&esp;&esp;他不过是寻个错处，先将武都王控制住，叫他莫在立储前因不平再去生事，好保他后事平安。毕竟官家的子孙缘浅，单剩这一个独苗，官家也不想自己百年之后，在下面又早早见到这一张张气人的脸。

&esp;&esp;其实这般说来，若是梁王不曾谋反，官家更中意他一些。可惜二王为了上位使尽手段，逼得梁王自断后路。

&esp;&esp;官家老迈而浑浊的眼珠早不负当年神采，不过这一两年时间罢了，除了尚能思考之外，身体的几乎已经是一摊废物。

&esp;&esp;官家换气的声音越发明显，仿佛每一次喘息下一口气都有可能缓不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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