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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 三面合围迫秦王（第1页）

夜阑人静，秦敬嗣独坐中军帐内，烛火摇曳，映得他眉宇间沉郁如山。案上摊着三封密报：一封来自洛阳，言新帝李善道登基后民心大悦，然朝中旧隋遗臣仍有暗结党羽、私议“汉祚难久”者；第二封出自河北，窦建德回书婉拒联盟之邀，称“愿保境安民，不预中原之争”，实则观望形势，意在坐收渔利；第三封最为紧要，乃细作自长安潜出，密陈李渊虽下令退兵，却已密召陇右吐谷浑部酋长伏允，许以金帛子女，欲再借骑兵两万，另募死士三千，专行刺杀秦敬嗣与诸将，以乱我军心。

他缓缓卷起竹简，闭目良久。窗外风声飒飒，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于无形之间。他知道，李世民虽退，然唐室根基未损，关中沃野千里，兵源广袤，只要喘息稍定，必卷土重来。而今之胜，不过初局得势，若不能乘胜立制、固本培元，则前功尽弃，只成昙花一现。

次日拂晓，秦敬嗣升帐点将。全军列阵于华阴原高坡之下，旌旗蔽日，甲光连云。他亲登将台，身披魏国公紫绶金印，声震四野：“自今日始，‘中军行台’改制为‘兴武枢府’，统摄河南、陕南二十余州军政民事！凡我辖境，设郡守、县令、巡检、仓丞四级官吏，由安民司考选贤能，不论出身门第，唯才是举！”

众将肃立，屏息聆听。

“即日起，推行‘均田令’：凡流民归籍者，每丁授田三十亩，妇半之；垦荒者加倍，并免赋三年。又设‘义仓’十座，储粮备荒；立‘医馆’五所，延请名医施药济贫。各州县须每月上报民情、粮价、治安三状，若有欺隐，严惩不贷！”

此令一出，三军震动。非但将士欢呼，随军吏员亦激动不已。自隋末大乱以来，朝廷苛暴，官贪吏酷，百姓流离失所，几不知“仁政”为何物。今见汉军不仅战无不胜，更真正在建章立制、安养生民，莫不感佩涕零。

薛万彻按剑而前，朗声道：“大将军此举，比破敌十万更胜！得民心者得天下，此非虚言也！”

秦敬嗣点头，目光扫过诸将：“然文治之外，武备不可松懈。我料李唐不出三月，必再生波澜。故我要再布一局??不是等他们打来，而是主动织网，引蛇出洞。”

他挥手示意，亲卫展开一幅巨图，其上标注潼关至长安之间七十二处村镇、驿站、渡口、山隘。

“从今日起，派出‘黑骑’三百，化装成商旅、僧道、猎户、乞丐，潜入关中腹地，专做三事：一查唐军兵力部署，二联民间反唐义士，三散《讨李氏檄》副本，张贴街巷，焚于庙前，使童谣遍传，令其内乱自生！”

张士贵抚须赞道：“妙哉！昔日秦用张仪连横，今主公以文为刃，割裂其心。唐军纵有雄兵百万，若上下离心，内外交困，何足惧哉？”

秦敬嗣又道：“此外，我将亲撰《安民诏》八篇，分述减赋、兴学、养老、恤孤、禁盗、通商、修路、劝耕诸策，命工匠刻版印刷，千份并发，遍赐州县乡里。每一村皆设‘宣谕亭’，每日午时，由里正诵读一遍，孩童背熟者赏粟一斗。我要让每一个百姓都明白：我们不是来打仗的，是来重建家园的！”

诸将无不凛然受命。

当夜，第一批“黑骑”悄然出发，每人仅带短刀一柄、毒针三枚、密信一封、银饼五两，深入敌境，如影无形。

半月之后，捷报频传：

长安西市突现数百童子齐唱童谣：“**李家金柜空，秦家米满仓。昨夜东风起，吹落旧帝王。**”官兵追捕，竟无一人供出源头；

扶风郡守家中梁柱被人钉上血书：“尔食民膏，天眼昭昭。若不改过，灭门在朝。”吓得其连夜托病辞官；

更有?县一老儒，聚众讲《春秋》，公然宣称：“李氏篡隋，不得正统；今汉室复兴，乃承天命！”被官府缉拿时，全县百姓跪街相送，称其为“义夫”；

最惊人者，是一名宫中宦官，竟携掖庭档案私逃而出，投奔弘农，献上李渊早年勾结突厥、许割五原之地换兵助其夺位之铁证！秦敬嗣立即将其编入《讨李氏檄》增补本，命人抄录千份，沿黄河漂流而下，任其顺水漂入关中各渡口。

一时之间，关中人心浮动，谣言四起。有说李渊本是胡裔，非李姓正支；有说李建成未死，藏于终南山中，将举义兵反攻长安；更有传言秦敬嗣实为前隋皇族遗脉，得天符授命，将代唐兴汉……种种异说，纷至沓来，朝廷防不胜防。

李渊怒极，连斩七名御史台官员，称其“纵容妖言”，又下令关闭长安城门十日，大索“奸细”，株连数百家。然而越镇压，民怨越深，街头巷尾反语愈烈。

而此时，秦敬嗣并未停步。

他在阌乡设立“讲武堂”，召集各部将领子弟、降卒俊才百余人，亲自授课，讲授兵法、律令、农政、水利。又请洛阳大儒陆德明前来主讲《孟子》《礼记》，强调“仁者无敌”“民为邦本”之理。

一日课毕，年轻校尉王孝杰问曰：“将军百战百胜，何以犹亲执教鞭？”

秦敬嗣答：“胜仗易打，治世难为。我辈今日执兵权，明日掌天下，若不知如何安民，纵得江山，亦不过另一暴政耳。我要你们记住：真正的英雄，不在战场杀人，而在田间让人活。”

众人肃然，泪下沾襟。

与此同时，前线军情亦不断传来。

李世民退至潼关后，并未闲居，反而日夜操练士卒，整顿军纪，更亲自巡视沿河防线，督促修缮烽燧、堡垒数十座。他又奏请李渊，开放“武举”，选拔寒门勇士充任基层军官，一时应者云集，士气渐复。

更令人警惕的是，据探报，李世民已在暗中训练一支名为“飞鹰队”的精锐斥候，皆由羌、氐勇士组成，擅长山地潜行、夜间刺探，专用于渗透汉军后方，狙杀要员。

秦敬嗣闻讯，冷笑一声：“他想玩暗棋？那我就布一座更大的棋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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