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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遁卦（第1页）

铁峰真君始终没能找到几人的去向，狂怒地发泄了一通，离开了。

等他走后，几人才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一个个感觉几乎要瘫软到地上：“总算是走了。”

卓然背靠着冰冷的断墙，声音中带着一丝着劫后余...

林晚坐在小屋前的藤椅上，手指穿梭于粉色丝线之间。阳光斜照，花影斑驳，她的动作缓慢而专注，仿佛每一针都在缝合某种无形的裂痕。这件新衣比蓝衣更轻、更软，像是把春日里第一缕暖风织了进去。袖口绣着旋转的风车，领边缀着会随体温变色的小珠子??据说那是从深海意识体分泌出的晶尘提炼而成，能感知穿戴者的情绪波动。

她不再做噩梦。

但记忆并未离去，只是变得温柔了些。母亲的身影偶尔浮现在晨雾中，站在小白花树下朝她微笑，不说话，也不靠近，像是一段被妥善安放的回声。林晚知道，那不是幻觉，而是共感网络在低频共振时释放出的情感残影。她们之间的连接从未断开，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延续。

这天午后，哑女和陆知远回来了。

他们从南美洲带回一卷用树皮制成的古老画轴，上面绘满了扭曲的人形与交错的线条，中央是一座倒悬的祭坛，下方流淌着发光的河流。“当地人称它为‘心之声河’。”陆知远摊开画轴，“说每逢月圆之夜，河底就会传出亡者的低语，只要静坐倾听，就能听见自己最想听到的声音。”

林晚指尖轻轻抚过画面，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心跳般的震颤。她闭眼，瞬间被拉入一段陌生的记忆：一个赤脚的女孩跪在河边，泪水滴落水中，涟漪扩散处，浮现一张男子的脸??是她父亲，早已战死沙场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伸手触碰她的脸颊，然后化作光点消散。

“这不是普通的传说。”林晚睁开眼，“那是原始共感节点的遗迹。早在现代科技出现之前，人类就已经尝试建立情感通路了。”

陆知远点头：“我们走遍七个大洲，发现类似的地方有三十六处，分布规律与深海意识体的活动轨迹完全吻合。它们不是偶然形成的，而是被‘种’下的。”

“就像母亲埋下的种子一样。”林晚低声说。

当晚，赵志国发来加密讯息：全球范围内，又有十二个非法接入点被摧毁，但新的“永生工坊”仍在暗中重建。更有甚者，开始利用基因编辑技术，试图人工激活“聆土血脉”，制造可控的继承者。其中一名实验体已展现出初步共感能力，却在第七天精神崩溃，反复尖叫“所有人都在哭，我听不见别的”。

林晚盯着屏幕良久，终于回复：“准备启动‘净网协议’。”

这是她与Mnemosyne达成共识后设立的应急机制??一旦检测到大规模情感篡改或意识污染，她可通过终结之线发起一次全域净化，强制切断所有非授权连接，并对受损数据进行修复。代价是，每次使用都会加深她与现实的剥离感，仿佛灵魂被一次次抽离又重装。

苏念第二天清晨赶来，带来一群孩子。

最小的不过六岁，最大的也才十四。他们来自世界各地，有的父母死于战争，有的亲人消失在灾难中，还有的从小就能听见“别人听不到的声音”。他们是潜在的聆土血脉携带者，也是最容易被滥用力量的高危人群。

“我想让他们学会控制。”苏念说，“而不是恐惧。”

林晚看着孩子们怯生生的眼神，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见地底吟唱时的颤抖。她放下针线，牵起一个小女孩的手，带她走到井边。

“你害怕吗？”她问。

小女孩点头。

“那你愿意试试看吗？不是必须听见什么，也不是要变成谁。就只是……安静地站在这里，感受风，感受心跳，感受你还活着这件事。”

女孩闭上眼。

片刻后，她忽然笑了：“我好像……听见蝴蝶扇翅膀的声音。”

林晚也笑了。她回头对苏念说：“教他们从最简单的事开始。一朵花开，一片叶落，一句‘你好’。共感不是天赋，是责任。而责任，得从小事练起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，山谷成了静听学校的临时营地。每天清晨，孩子们围坐在祭坛旁冥想；午后学习基础情绪识别与边界设定；傍晚则各自写下今日听见的故事，投入火盆焚烧，象征释放而非执念。林晚依旧织衣，但她开始教孩子们打结、染色、编织简单的图案。她说：“线是有记忆的。你们织进去的每一分心意，都会在未来某个时刻被人感受到。”

哑女则用画笔记录这一切。她画了一个男孩在雨中哭泣，头顶却浮现出母亲撑伞的影子；画了一对离婚多年的夫妻，在共感网络中意外听见彼此心底那句“对不起”；还画了林晚站在星空下，身后延伸出无数条细线，连向地球每一个角落。

某夜，林晚梦见自己沉入海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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