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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殊篇章 朝花夕拾（第4页）

陈曼白了王厢一眼，气呼呼地跟上。

“文玘！王厢的鬼心思你不知道吗？这么做无疑是让你去送死！”

“他怎么想的，我当然知道。”他转过头来，眸中似诉无奈、愤懑与淡淡的自嘲，不过最终都化为一抹平静。“可是，扪心自问，舍我其谁？”

那一天，关下，雪纷飞，西风冽，霜重鼓寒声不起，回首望，万籁皆萧寂。铁衣难着心更冷，马蹄踏下，陷入三尺冰雪，红旗漫卷，凌迎西风凛然。

文玘一马当先，身姿挺拔于这银装素裹的天地之中。一身银甲泛着凌厉的光，缨枪上的红化作天地乾坤，撑起白茫一片的一抹红。

身后是寥寥十余人的小队。

“当—”

一把大斧挥在他面前，可他没有迎，也没有躲。

“怎么，连我们突厥的地盘也敢闯？！”

文玘只是淡淡一笑：“降书，要不要？”手中的金卷晃了晃。

那人想上去夺，可文玘手向后一拉：“我要见阿克什。”盯着那人的迟疑的眸子，“你们的都护应该盼这一刻很久了，可耽误不得。”

敌营。

文玘放下长缨，只身一人入营帐中。其余几人在营外等候。

“哼哈哈，这不是上次砍伤我的那个小子吗？”阿克什身披皮裘脚踏鹿靴从帘后走来，满眼嘲讽，“能砍伤我的没几个人，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人物嘞，结果，你看看我腿才刚好，这仗还没打，你自己就来投降啦。哼。”

“都护果然好记性。”文玘讪讪一笑，“我这有笔好交易，不知都护意下如何？”

“谈交易？说说看。”

“我们投降，你们撤围。”文玘故作恭敬，“都护是个聪明人。这样你们不用费一兵一卒，不用重修城池，而我们也能活命，双方获益。况且，都护这仗打的漂亮，能让我们这汉人都钦佩不已，这岂不是更有利于都护上位可汗，不是吗？”

阿克什大笑：“听上去倒是不好交易。”他的眼光扫向文玘：“我可听说云门关满城忠烈。弃城投降，哪有那般容易？”

“莫要低估人心在生死面前的龌龊。”文玘的金眸盯看得他心中隐隐发毛，“别说弃城了，古往今来，为了求生，抛妻弃子，拱手山河的人数都数不过来。都护是个大人物，这些事您该是耳熟能详的。”

“可我凭什么信你？”

“您先撤兵，我们那边的人自会开门受降。”

“为何不先开城门再让我们撤兵？”

文玘故作苦笑：“围城那么久，城中无水无粮，瘟疫横行，您再围下去，又哪儿会有百姓活着给您开门呢？”

“死光岂不更好？”

“是，我们贱命一条，是生是死有几人在意？不过，突厥可汗大选之日将即，现在屠城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吧？我们汉人有句古话：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。得民心者得天下。放过我们这群蝼蚁，您不就是不仅向突厥百姓彰显出您的仁爱之心，还换来几位良将。届时民心所向便，所向披靡。到时候您上位可汗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？”

“呵，倒是个聪明人。”

“不过投降之前，你们这些人必须留在这儿。倘若是城中无人投降，那云门关的一个人也别想活。”

“文玘在此，肝脑涂地。”

“哼，你这个脑袋我可稀罕着。”阿克什看向文玘，“你是个人才，不如留下来，为我所用。若是有朝我当上可汗，我定不会亏待你。”

文玘佯笑：“若能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，倒也是件美事。”

“哈哈，好！来人，端马酒！”阿克什说道：“按我们突厥的习俗，你要效忠于我得经过饮血盟誓以表忠心。”阿克什抽出一把匕首在指头自划出一道，将血滴入马酒中。又将匕首递给元玘。

阿克什死死地盯着文玘的动作，身后的士将按刀提防。

文玘扫视他们一眼，淡淡地冷笑一声，直接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，鲜血直流入马酒，一饮而尽。

酒的浓烈混着血的腥咸。

阿克什笑道：“是条汉子！”文玘用手背揩去嘴角的酒滴：“将军，这下您总该信我了吧。”

“哈哈好，撤军！”阿克什大手一挥。

翌日清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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